《你是我的命運》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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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回來了…」安妮瞇眼瞄瞄大衛，嫣然一笑，令本來正在打壞主意的大衛嚇了一驚，下意識地往後一退。
「不要走！」安妮緊緊抱住大衛，除了動彈不得，全身還一陣麻痺和騷軟。
「不要離開我，留下來，陪我……」安妮緊緊抱住大衛，力度不停收緊再收緊。
「對不起，其實我不應該……」大衛想要道歉，卻沒想到話還沒有講完，安妮就把他的話打斷。
「你是豬啊！明明我在生氣，你還走，你應該留下來，留下來哄我……安慰我才對，你到底懂不懂得女人呀…」安妮緊緊抱住大衛，邊哭邊把眼淚鼻水磨蹭在大衛的襯衣上。
眼前的安妮跟過去半個月的安妮完全相反，驕傲全沒了，甚至連半點的倔強都消失無蹤，只剩下柔弱和無助。
大衛輕撫安妮的髮絲，輕輕推開安妮，在她的額角輕輕敲了一下：「傻丫頭，以後我們有話都要好好講，不能這樣沒頭沒腦地盡說些有的沒的，我也答應你，以後再也不會悄然消失。」
安妮望著大衛，重新端詳他。他的頭髮凌亂，鬍子重新長出來，只是半天，就一副生意失敗的模樣。
第一次湊得那麼近，安妮甚至聞到他身上的味道，是一種肥皂摻著體味的味道，那種味道很熟悉，就像……
大衛身上散發出的味道令安妮覺得熟悉又溫暖，安妮甚至有種錯覺，覺得是「他」回來了。
那天晚上，大衛留了下來，睡在安妮房間的小沙發，像守護著安妮。儘管大衛依然不知道自己是誰，為甚麼會出現在安妮的家，但他已經認定自己的出現，就是為了陪著安妮，陪著她步出過去的傷痛。
「妳真的決定了嗎？」大衛再一次向她確認。
「沒錯，我已經決定了！我不想再逃避，我得勇敢面對過去，和過去那個一直在痛苦中的自己說再見。」大衛除了看見安妮臉上滿滿的決心，同時也看見她正在發抖。
安妮甫下車，耳朵裡就轟轟然，身體的每個部分都發出強烈的晃動，眼睛也被淚水溢得一片模糊。
大衛本想走上前拉安妮回家，但還沒走上幾步，就又把腳步打住。
就這樣，大衛一直站在安妮背後，盯著安妮在發抖的背影：「她需要自己去克服，但只要她需要我，我一定會在她身邊陪伴著她，和她一起熬過這一切。」大衛心裡如是想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，這時候，安妮才把頭轉向大衛那邊，她的眼睛直盯對著他的眼睛，然後彷彿用盡全身的力氣，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，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，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眼睛。
「別哭，一切都過去了。」他對她說：「我相信，他也不希望妳一直沉醉在痛苦的過去，他一定會希望妳過得快樂、幸福。」
「真的是這樣嗎？他真的不會生我氣嗎？」
「相信我，不會。」大衛講得就像他知道一樣。
「那天，巴士就是在這裡停下來，我就這樣不顧一切地從座位上跑了下車，然後他追出來，我一直掙脫他，直到他被車子撞到的一刻，我才願意回頭看他一眼。」安妮開始泣不成聲。
「是我…是我…我應該聽他的，起碼我應該停下來聽他解釋，而不是不顧一切地跑開……當我聽見後面發出巨響時，我已經立即回頭跑過去抱住他…一直對著他喊：『我不跑了…我回來了…我在聽…在聽你的解釋..你快講話…快點解釋…你講甚麼我都相信…只要你開口對我講話…』但當時他傷得很厲害，流了很多很多血，才不到半分鐘的時間，就把我的白裙子全部染紅…他甚至沒有對我講完要講的話，就已經去世了。」
聽著聽著，大衛忽然淚眼婆娑，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。
「他不會怪你的。」他忽然開口說。
安妮慢慢抬起頭，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望住大衛：「你怎麼知道，你又不是他。」
大衛沉默不語：「我就是知道。」大衛心裡有一個很強烈的感覺，就是沒有講出口。
「後來醫生對我說，他是當場死亡的。那時候，我對自己說，他是聽到我的話，知道我已經不生氣了，我一直是這樣跟自己說，不然我一天也活不下去！」
「不准妳有這樣的念頭！」不知道甚麼時候，大衛已經來到安妮的面前，兩隻手臂環繞著安妮的身體，緊緊地把她擁在懷中。
「不可以，妳絕對不可以有這個念頭，一定要活下去，好好地活下去！」大衛一邊說，一邊拭去安妮臉頰上的淚水。
但安妮反而哭得更厲害，索性把臉頰埋在他那冰冷的手掌中，他聽到的，他一定聽的，她重覆又重覆地唸了一次又一次。
「他會聽到的，一定會…」他的聲音突然斷掉了。安妮驚慌地抬起頭來，他看起來很疲倦，他為她使盡了所有力量，每次大衛觸碰完安妮，都會耗掉很多力量，一直都是這樣。
安妮靠近他的懷裡，想擁抱他「我們回家吧，好嗎？」
「嗯。」他以他僅剩的些微聲線來回應她。
待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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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來話長 – 夏雪
作者簡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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